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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曲阿诗综》卷六题作临终,并有注云,君俞年八十有五,无疾而卒,卒之日,大书于壁云云。) 北宋 · 诸葛赓
 押侵韵
上天下地极高深,幻化无踪何处寻。
山静白云归洞口,水清明月落波心京口耆旧传》卷三)
朝奉大夫秘阁主管建宁府武夷山冲佑观傅公行状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七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九八、《方舆胜览》卷一二
本贯孟州济源县。
曾祖君俞,故任通直郎,知京兆府奉天县事,赠正奉大夫
曾祖妣张氏,赠硕人
裕之,故任朝议大夫主管南京鸿庆宫,济源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祖妣钱氏,封恭人
父察,故任朝散郎尚书吏部员外郎,赠徽猷阁待制,累赠少师谥忠肃
妣赵氏,封清源郡太夫人,赠秦国夫人
公讳自得,字安道,其先郓州人
自曾伯祖献简公以清直仁勇事仁宗、英宗、神宗,历三朝,皆以谏诤有声。
哲宗时,遂闻国政。
盖始筑草堂于济源之上而家焉。
忠肃公,遭靖康之难,实以忠义死国事,其事皆具国史。
公幼颖悟,读书不数过辄成诵。
有至性,生十年而忠肃公薨,哀号思慕若成人。
事太夫人爱敬饬备,一举动唯恐失其意。
遭乱离,转侧兵间,遇父友故参知政事陈公与义于岭右,陈公奇爱之,坐之膝,抚其顶曰:「长必以文名天下」。
因自诵其诗之杰句以诏之。
公时虽幼,已悉领解。
年十四,赋《玉界尺诗》,语意警拔。
参知政事李公邴大惊异之,因许归以女。
既乃定居于泉州,家贫甚,夜燃薪自照,与兄弟读书或至达旦。
遂博通六经诸史百家之言,下笔为文辄数千言。
初,朝廷以忠肃公死事录其孤,公得补承务郎三监潭州南岳庙,乃为福建路提点刑狱司干办公事
使者李公公懋性刚介,好面折僚吏,独屈意待公。
欲试以事,因悉以讼牒委焉。
间相见,则摘其事以问。
公具条委折,及其姓名爵里,一无所遗。
李公喜甚,自是一司之事无不取决于公。
书奏出公手辄报可,他人为之则多寝不下。
李公行部至漳州会州兵擒漳浦贼华齐及其党与以献,而安抚司以便宜指挥宪司悉斩之。
李公将从之,公争不可,且曰:「便宜指挥安抚司受之朝廷,本司无所预。
今乃承之安抚司,可乎」?
李公悟,命悉械系诸县分鞠之。
狱成,以法诛其首数人,馀悉以畀军中,盖全活几百人。
已而丐闲,得主管台州崇道观
秩满,通判漳州事。
太守刘公才邵始以公年少,未甚相知。
及见其处事精明,驭吏严整,而文词敏妙又非流辈所及,乃大叹服,郡事非公不决。
间则相与徜徉,以文字相娱乐。
每语人曰:「自傅君至,吾始知有为郡之乐」。
时山獠跳踉未已,而太守与统兵官陈敏不相能,饷或不继,军几变。
公调护其间甚力,且为移书转运判官,得钱二万缗以赡其军。
及军士皆感泣思奋,群盗竟平。
及公代去,语其下曰:「傅公成就吾军如此,而未尝以一事干吾军政,可谓真清矣」。
故闻公丧偶,欲遣其爱妾挟重赀来奉公,公亦竟不受也。
漳浦士有申和者,以事为郡所逮。
县忽告有盗入竟,请兵为援。
公笑曰:「是必非实,特为申和地耳」。
已而果然。
陈敏亦为和请,公弗从,竟捕寘于法,而后以畀军中。
后十馀岁,公自融徙潮,行荒山大雨中,忽有以卮酒献者。
问其姓名,则申和也。
公愕然,诘其所以来之意,则曰:「和日者罪当诛,公用法固无所私,然和独抵罪而家获全,是以感恩而来耳」。
公为笑而饮之。
临漳公帑岁时例外致馈守贰甚厚,公独不以一钱入门,悉储于外,以给宾客之费。
比去,计所不取盖馀千缗。
通判泉州事。
公居泉久,及贰郡事,洗手奉公,无毫发私。
且熟知民俗利病,部使者多委以事。
转运司尝欲榷郡酒酤,公格弗下。
吏白恐获罪,公曰:「泉人中产之家仰是以给者十室而五,是决不可行。
若辈徒欲行文书,因取赂于酒家耳」。
乃私以书条利害于使者,事竟寝。
有贾胡建层楼于郡庠之前,士子以为病,言之郡。
贾赀钜万,上下俱受赂,莫肯谁何。
乃群诉于部使者,请以属公。
使者为下其书,公曰:「是化外人,法不当城居」。
立戒兵官即日撤之,而后以当撤报。
使者亦不说,然以公理直,不敢问也。
受代造朝,民争遮道以送。
有金户齐氏,探其怀出金十两以献公曰:「某为金户,郡官买金无艺,且多不偿直。
独公未尝市分星,为赐厚矣。
此乃丹药所化,为杯器食饮当益人,故敢以寿公,而非敢以为献也」。
公笑郤之。
差知兴化军事。
兴化素号难治,前守听讼或继以烛,事犹有不决者。
公剖决如流,廷无滞讼,发奸擿伏,猾吏束手,日未午,棠阴无一迹矣。
于是乃以暇日延礼邦人士大夫之贤者,相与从容赋诗饮酒为乐,而郡以大治。
初,秦丞相以公忠臣子,年少能自力学问,有文词,通吏事,遇之甚厚。
然亦疑其刚果负气,终不为己用,故虽使之连佐两郡,然皆铨格所当得。
召试博学宏辞科,又已奏名而故黜之。
及泉代归,乃间语公曰:「故事,三丞得通用荫补人,而丞宗正者例以玉牒奏篇得为郎。
况公之文今从臣中名能文者所不及,顾公太刚耳。
盍亦思少自贬乎」?
公默喻其意,然以太夫人春秋高,且乐居闽中,不肯远适,乃力请便郡归养。
秦丞相以是始怒,而其党又或阴中公,以为有顾望持两端意。
以故是时公资序已应典州,而仅得莆阳军垒以归。
然公亦既朝辞而行有日矣,会通判衢州汪召锡者告前知泉州赵令衿诽谤,且有及丞相语,台谏徐哲等交章论奏,事下廷尉秦丞相因以上旨命公体究令衿在泉时纳贿事。
公以尝同官辞,丞相不可。
是时丞相权震天下,一忤其意,家立碎。
公念前已有小隙,今又力辞,必重得祸,贻太夫人忧,意不能不少回惑,乃不得已奉命以行。
至泉按事,十得一二,即不复穷竟。
然犹虑不免为异时之累,则见故枢密黄公祖舜而问焉。
黄公曰:「事端幸不自我,加之以恕可也」。
公然其计,既上其事,又为请得毋更置狱。
廷尉狱成,令衿已坐谴,奏上,不过追纳所受金而已。
方事作时,户部曹泳刑部韩仲通实主之,两曹符檄日四五至,督趣甚峻。
已而秦丞相死,被逐,仲通恐祸及己,乃以体究事劾公。
朝廷亦知非公首事,姑下公置对。
仲通章再上,遂罢公郡事。
公在郡不半岁,罢去之日,父老邀遮涕泣,其贤士大夫有追路越境,持公恸哭而别者。
后两年,谏官挟旧怨,复以前事为言,遂夺公官,徙融州为民。
公念前日本以爱亲故,不敢力辞体究事,今乃反为亲忧,痛自咎责,闻命即却酒肉、屏媵御,独与一浮图人偕行。
至融,杜门读书,益大覃思于文章,融人皆敬爱之。
中州士官其土者亦皆乐从公游,以文字求指教。
盖居融四年如一日,泊然无复有一豪轩冕意。
特一念亲闱在远,不获日夕左右,则涕泣竟日。
会黄公给事东省,知公前事首末,力言于故丞相鲁国陈文恭公鲁公亦素知公,遂以上闻,得内徙潮州
未几,听自便。
主上登极,复故官右通直郎
鲁公犹当国,欲寖用公,乃先除主管崇道观,以言者罢。
乾道初元,始复得申前命。
未几,故枢密林公安宅又力荐于上,且具白公前被枉状,除知漳州,又为言者所持,事竟中寝。
未数月,今少傅福国陈公入为吏部尚书,雅知公之为人,则与侍从官数人露章荐公事亲孝、居官廉,博学能文,兴化之政庭无留讼,而所坐初非其罪,遂再除知兴化军
而陈公章中语,人以为无一字不实也。
陛辞,论尉利捕盗之赏,妄执平民,有至论死而不能自明者。
语未竟,上遽曰:「今之儒者例以不杀为仁,然杀人者死」。
公徐对曰:「皋陶称大舜之德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
杀人者固应死,而不辜者岂可杀」?
上意亦悟,即连称曰:「不辜则不可,不辜则不可」。
公退以语宰相,时朝廷方议重强盗之法,以公言而止。
公前治兴化有惠爱,去之十有四年而再至,且复奉安舆以来,阖郡之民垂髫戴白,争迎车下,欢呼之声满道。
公治郡如前,时郡有猾民,素以挟持郡县为事者数辈,前公未至,尽挈其家以遁。
公条教素信于民,不动声色而郡复大治。
民李氏尝寓白金于其族兄,已而诬以盗,狱更数政不决。
公明其诬,且判曰:「银当羽化,既惭长者之风;
金或误持,又愧同舍之谊」。
闻者感叹悚服,且传诵其语,以为无愧于唐人甲乙之判,李氏感泣。
会太夫人有疾,供佛燃灯以祷。
既而太夫人竟不起,郡县赙金千缗。
公辞曰:「家虽贫,幸足以葬,岂可以此污吾亲」?
皆却弗受。
而父老奔走阙下,以公治状白于朝者数十百人,中书为书于籍。
公性至孝,以奉太夫人故,仕宦未尝出闽中
太夫人小有疾,则忧形于色。
在漳时,官舍有池亭,日奉太夫人饮焉。
忽有珍禽彩羽数十容与水上,太夫人甚爱之。
一旦忽飞去,太夫人不乐,为不饮者数日。
公惧,与其室共祷于神,明日乃复奉太夫人饮池上,则禽亦皆复来集矣。
比公去乃已,竟不知其所自来,亦莫有能名之者,时以为孝诚所感云。
至是服丧,毁瘠甚。
免丧,言及辄涕下。
初造朝,知识见之无不惊愕。
再除知漳州,奏事称旨,留为吏部郎中
天官素号剧繁,侍右尤甚。
吏舞文为奸,为郎者例不可否事。
公既入,即召令史而下语之曰:「吾久谙州郡利病,于省曹事体初不熟。
今幸蒙恩得备郎选,亦将以治州郡者治之耳」。
吏慑伏不敢欺。
公素以吏事自喜,而铨曹守格法,无所施为,遂请于朝,愿竭力外官。
上喜其意,除直秘阁福建路转运副使
陛辞,玉音褒谕,且云:「素知卿有风力,闽中多赃吏,故命卿往,行召用卿矣」。
公即奏:「治道去泰甚,闽中去朝廷远,吏不知奉法,然取其甚者一二人治之,亦足以厉其」。
上首肯之。
时闽部上四郡行钞盐法,岁入悉输大农漕计为空,而州县窘匮尤甚,吏兵之给弗供,廪廪然有朝夕忧。
公奉命疾驰至部,夙夜询究利病所在,而参伍其说,大抵皆以为官不鬻盐则无以为岁计,然纵州县一切科之于民,则民必大病。
独一二近盐之乡,若非籍户定数,使民必鬻于官,则私贩公行,官鬻不售,豪强得以倚法幸免,而贫弱顾独受弊。
于是乃使县各以地远近、利病所宜为法而奏行之,且宽其宿负,贷以本钱,蠲增盐钱数十万缗,州县之力以宽。
而公又为之撙节用度,一毫不妄取予,漕计亦遂饶足。
泉州两税外,复科宗子米,岁岁增广,民不堪命。
郡太守周公葵、王公十朋皆尝请罢之,弗果行。
公力以为言,得旨户部给度牒转运司,移他郡钱俾之和籴而禁其科扰。
泉民感公恩,生祠之。
盖公为治大率以爱民为主而保全下吏,非有民讼不获已,亦未尝轻有所按治。
其罢软不胜任者多奏处以祠禄,略如公前奏语。
然其候视极精明。
风采可畏爱,吏亦不敢犯也。
建宁阙守,公以郡屡易将,帑廪空乏,且岁颇不登,亟闻于上,乞选能臣以治之。
上素知公,即除知府事
建宁当孔道,部使者多寄治,民健讼,为郡者日不暇给。
公谈笑以治之,事或累岁不决,壹经公手,无不立辨,且后无能易者。
户部尚书王公佐转运判官,尝语人曰:「吾与傅公厚,乃因政事间相知耳」。
岁小不登,公发廪赈济。
有啸聚欲为寇者,僚属请出兵以捕。
公特以文檄俾乡官谕之,皆帖伏,不戮一人而定。
属县有杀人者,方捕治,而他县获逃卒,卒于狱中自首尝杀某人。
县以言府,公疑有奸,命鞠其实,果吏教杀人者重赂逃卒使伪首,则杀人者可不死而卒罪亦止于流。
因并论吏如法。
移知宁国府事。
宁国民淳,事素简,公亦以清静治,或累日庭无公事。
酒官有为专知所悖自言者,公召诘之。
吏具言监官赃罪,公曰:「是则然,然上下之分不可乱也」。
命杖之。
吏不伏,公立命械治。
获其流罪,将论决,袒其背则有涅文,为「皇帝万岁」四大字。
公笑曰:「是固有法」。
命呼执箴者杂刺涅,使不成文,乃论如法。
明日,阖郡士大夫悉来贺曰:「此素横于乡者,前太守屡欲治而不能,不谓公谈笑间去此一害」。
公曰:「法当然,吾非有心者也」。
雨水溢,将决圩田,公力捍之而止。
上尝以手札访问,公具以实奏。
大旱,时公将去郡,犹请于朝,蠲租十馀万斛。
既去累年,后守偶阅公帑之籍,见某年斋閤迎新供帐独无一不存者,怪而问之,则公所留也。
因大叹服,每以语人。
盖公平生涖官所至,率常如此,此特因事而显耳。
复为福建路转运副使
公所临郡县,小有水旱必以闻。
至是,泉州大旱,而守利督租讳之。
公奏请募海舟广籴以助民食,由是米不翔贵。
临安阙帅,上命执政选有风力不阿权贵者为之。
执政拟二人以进,上独指公以为可,亟命召之。
先是,公尝以事过三山副总管曾觌先来谒公曰:「闻公之名久矣」。
因自诵其诗数十篇,且请公诵近作。
公辞以忧患废忘,时其亡而往报之。
及为郎,复尝遇于客次。
诧数从官曰:「某人某人尝辱来访,公独见鄙,何也」?
公逊谢而已,竟不往。
及将使闽部,閤门官子弟有使本道而召还者,以职事来谒,公往报之。
延公便室,则及从官数人皆在。
时方置酒,公饮一卮,辞腹疾而退。
于是翰林承旨亦以入直辞,诸人皆有赧色,大不乐。
公退谓诸子曰:「仕宦当自结明天子,其次当由宰相,安能俯首此曹以求进邪」?
以故权贵多嫉公,而召命竟不行,改除两浙西路提点刑狱公事。
时公年已六十馀矣。
性本刚介疾恶,不能容人之过,以故历官任事多与物忤。
至是,自度不能俯仰俗间,上章丐闲。
不允,得移浙东。
两浙今号封畿,多有力者,部使者例不案事。
公入竟,受诉牒日数千纸,一一亲为剖决。
所至决遣囚徒,台无留事。
至于紏剔愆违,绳治奸墨,或望风解印绶去。
常山为民所讼,公素不轻案吏,先面戒之。
执法殿中者亲党多在其邑,令事之素谨,亟驰书求援。
其人即论公前使闽时推行盐筴非是,今又欲逐令而使其亲党代之,以此公至治所未十日而赐罢。
建宁,父老捧薰炉以迎者夹道数里,而浙东人亦至今思之。
然公益自知果不为世俗所容,乃复求为祠官,得主管武夷山冲佑观
秩满,复除知宁国府事。
朝命督行甚峻,公不获已,单车引道。
行未数程,复以言者追论前体究事,且尝面折泉守为罪,则又以冲佑祠官罢归。
公性高简,不妄与人交,居泉五十年,杜门自守,读书奉亲外无他为。
中间乘贰车、持使者节亦且十馀年,讫未尝以一事扰州县。
太守之贤者,如宋公之才、王公十朋、周公皆高仰之,待以异礼,而公月不过一诣郡,每留语,谈说道谊而已。
至是居间,益无事,唯读书不辍。
客至,觞酒论文,道说古今,唱酬诗什,以相娱乐。
苍颜白发,意气伟然,未尝以留落不偶几微见言面也。
前居丧,哀毁得脾疾,至是益侵,然犹日诵书数卷。
既病,则屏却药饵,独饮水以待终。
一日,忽召所善前昭武黄君维之、新新安石君起宗,置酒卧内与诀。
既而剧谈诙笑,歌呼如常时。
翌日遂不起,时淳熙十年秋八月也,年六十有八,积官朝奉大夫
其配李氏有贤德,先公三十馀年卒,今赠安人
子男五人,伯寿朝请郎、权知道州军州事。
伯成宣教郎、新知福州闽清县事。
伯详,将仕郎,卒。
伯瑞迪功郎、新漳州龙溪县尉
伯拱,业进士,当以公致仕恩补官。
女四人,长适承奉郎、知潮阳县李谠,次适进士李申之,继室以其季,俱早卒。
次适进士黄知白。
孙男五人,充,业进士,育、良尚幼,未名。
孙女六人,长及嫁,尚幼。
公于书无不读,少治《春秋》,有声场屋间。
中年读《诗》,至《鸳鸯》之二章,因悟比兴之体,閒为子弟论说,多得诗人本意。
太常丞吴公棫来官泉州,公闻其博通古学,著书甚富,日从之游,相与博约,往复不倦。
吴公悦之,请公序其《论语十说》,今行于世。
谪居读《易》,数日一周。
手书《程氏传》一通,玩绎久之,纸为之弊。
其于子史百氏之书尝过目者,盖皆略成诵也。
识虑高远,机警绝人。
少时闻朝廷夺刘光世军,更遣儒臣代将,叹曰:「是必且败事矣」。
亟移书所知刑部侍郎曾公开,请如唐罢马燧、郭子仪等故事,择其偏裨,授以兵柄。
曾公然之,将以白宰相,未及而郦琼等叛书已闻矣。
参知政事李安简公忠肃公执友也,罢政居会稽,公往见之。
李公初以通家子弟待公,问曰:「子以老夫今日之罢为何如」?
公曰:「得失相半」。
公问其故,公曰:「公初附和议而终以弗合去,岂非得失相半乎」?
李公起握公手曰:「公晦为不亡矣」。
虏寇淮甸,公以书抵枢密黄公,论备禦方略
因策虏有十败,且言其变必自中起。
书至不数日,虏酋完颜亮果为帐下所杀。
黄公以示诸公,且报公曰:「何其策之明也」!
曾觌福州召还,公移书丞相陈福公,为言入必留,留必为善人正论之害,其后亦皆验。
公少从外舅李公学为文,得其指授之微意。
既长,益从当世先达游,又日求其所未至,刮磨灌溉,以迄有成,则其气骨雄健而关键谨严,波澜浩溔而语意精切,有非当世文士所及者。
李公每读而叹曰:「吾文有传矣」。
丞相魏国张忠献公尚书左丞叶公梦得、翰林汪公藻、中书舍人张公嵲、尚书郎新安朱公得其文,皆爱重之。
汪公尤叹赏,每谓公曰:「今世缀文之士虽多,而往往昧于体制。
独吾子为得之,不懈则古人可及也」。
然再试礼部辄不利,三应博学宏词科,一既入等而黜于中书,遂不复应科举。
而诲诸子甚力,伯寿、伯成皆及太夫人无恙时登进士第
伯寿复中词科,遂登台阁
而公晚岁始自次辑其文,定为三十有二卷,藏于家。
伯寿等将以明年七月丁酉葬公于泉州南安县唐兴乡田丰里之云台山,以熹尝以先人之旧辱公知顾甚厚,见使状公行事,以请志铭、图永久。
熹窃惟公孝友之行、洁廉之操、精敏之识、雅健之文皆足以高一世,而其吏事方略亦复过人远甚,盖不厉威猛而人自畏服,不为一时小惠以干虚誉,而其去思遗爱愈久愈深。
独以蚤年未能深自晦匿,不幸见知权臣,辟咎得凶,遂以中废。
然当时识者固有以知其非公所欲,其后诵言于朝,白公无罪者又多一时正人庄士,且明天子亦既起公而任使之矣。
而自比年来,殊无他端,乃复重以前事横遭口语,乍起乍仆,以没其身。
既不得尽志竭才以布宣仁圣之德泽于远迩,而其寿命又不得究于高年,是则岂不有命也夫!
故既历叙其世家行事之详,而复具论其本末大致如此。
伏惟当世立言之君子幸赐采择,以垂永世
谨状。
淳熙十年十二月日,具位朱熹状。
山南东道节度推官尚书工部郎中傅公墓志铭熙宁二年十月1069年10月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一五、《临川先生文集》卷九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公姓傅氏,讳立字伯礼,其先大名内黄人,今郓须城人也。
庆历二年,以五举进士得同三礼出身,主郑州管城县簿
用举者为滑州灵河县
遭母夫人丧,丧除,以山南东道节度推官磁州昭德县事。
嘉祐四年七月六日,卒于官舍,享年六十六。
公以文行有声于乡,其志气甚大,既久困不遂,因不复有仕意,乡人强之,乃起佐管城
所为问义理如何,不肯有所顾计。
贝州妖人为乱,吏坐不察者众,州县惩艾,有以妖告者,辄又致之刑辟。
或诬浮屠、道人为妖,州捕之急,公辩其无罪,即释之。
昭德,县人治河堤,总役者妄怒以立威,诸县畏其纠劾,莫敢校。
及笞公县人,公夺之纵去,县人感悦,不督而功自倍,总役者亦不敢复犯公所部。
其施于政者多如此。
故其卒,老稚相扶携祭哭,思慕久之不怠。
盖公孝慈忠信,刚毅有守,遇事不为可愧,其仁心尤至。
既病亟,呼其季子告曰:「吾尝质田于郓,数十口赖以活者三十年。
今田主往往而在,汝兄仕于朝,所不足者非财,可以券还之」。
于是长子方官于莫州,及归遭丧,终以田归主如公戒。
公曾祖讳凝,赠尚书库部员外郎
祖讳世隆尚书户部员外郎、知邛州
父讳珏,右班殿直
凡三世皆以经学举,至公始为进士
而公子亦皆为进士,曰尧俞尚书兵部员外郎
曰舜俞,郊社斋郎
君俞,未仕;
馀四人皆早死。
兵部君以才德为世名人,尝为谏官,以言事不合,辞知杂御史不肯就。
熙宁二年十月某日葬公于孟州济源县清廉乡美化里,以夫人长寿县太君王氏祔。
于是公赠官至尚书工部郎中
太君有贤行,方兵部知杂御史也,适北使未返,而亲故皆贺,夫人弗受,冶装为行。
兵部归,而果辞不就以出也。
铭曰:
惟傅厥先相武丁,告功皇天上比星。
公躬服仁世守经,奋发华藻扬芬馨,宜殖福禄引厥龄,摧藏沉淹以濎濙。
赍志弗获终冥冥,爰有美子集帝庭。
忠功孝名神所听,卜茔高原日永宁。
右议谏大夫天章阁待制沧州兼驻泊马步军部署田公行状 北宋 · 郑獬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七九、《郧溪集》卷一九
祖可范,祖守忠,父仲宣,皇赠光禄少卿,本贯亳州鹿邑县涡源乡虞诩里。
公讳京,字简之,其先盖出于陈氏。
陈公子完奔于齐,始受地,更为田氏。
其后遂有齐国,列于诸侯。
齐既灭,其子孙之显者多出于青、冀之间。
而公之高祖世居沧州,至曾王父又徙于亳之鹿邑
烈考举明经,多与四方贤士大夫游。
妣郭氏,乐安郡太君
公生十六岁而孤,居丧有礼法,不饮酒食肉,盛寒不衣裘襦,乡里称高之。
初就乡人宋炎为学,得王黄州诗和之,一夕成百篇。
见之,叹曰:「吾子千里足也」。
天圣初,登进士第,补蜀州司法参军,还为祥符县,有能名。
居常自陋其位下,不足以自发,乃求试书判拔萃,至廷试辄罢之。
虽然,朝廷骎骎益知其才矣。
龙图阁直学士王博文秦州,请公权节度推官
秦为兵车之冲,而公悉力处之,储刍粟至三百六十馀万。
转运使李纮至秦,以为王公有贤从事矣。
会诏近臣举贤才,二公合荐之。
召对,以尝误断狱,徙河中节度推官
大理详断官,再迁秘书丞、知青州千乘县
赵元昊夏州,天子求捍边者,侍读学士李仲容荐公,召赴中书,堂试以策画,遂中上第,除通判镇戎军,从宣徽夏守赟陕西
因见上,陈方略,上甚悦,赐五品服,遂为经略判官
守赟还阙,复参夏竦军事。
初,朝廷设六科以罗天下英豪,有运筹决胜之目而独无应者,公以谓戎狄骄于豢养,将有倔强而不制者,乃草书数万言求应是科。
及就秘阁试而题与贤良同,公曰:「吾岂来此较记诵耶」?
因罢去。
及贼寇边,虽见召使,然其谋议率为巧说所坏,不得究其功。
及上遣翰林学士晁宗悫赍诏问攻守之策,众言攻之便,公独谓:「贼久蓄谋,一朝发之,其计利害胜负固已精矣,其势非有以加胜于我则不止。
今朝廷息兵四十年,将愚卒惰,怯于兵斗,惟望敌内附为无事。
贼知其然,故其入寇,必声言纳款,乘我之懈而来,来故必捷,殆未可以力破也」。
众又言出近塞,示之以威,彼或畏而降也。
公又谓:「贼未尝少挫,安肯坐为降计?
今驱不习之师,置之散地,犯贼锐锋,此正兵家所忌,兵出必败」。
公争之不从,竟用众议闻上。
已而贼谋知之,果遣黄延德延州乞降,以奇兵出源渭,遂败大将任福于好水川,例降通判庐州
公虽有前议而朝廷莫得闻,其后诸公颇有知者,遂还为开封府推官,再迁祠部员外郎
保州兵乱,以公为河北提点刑狱,公案视河朔利病,画二十事上之。
复为开封府判官,坐囚与吏斗死,出知蔡州,连移相、邢二州,再为河北提点刑狱
贝州妖贼入府取库兵为乱,上下仓卒,不知所为。
公召吏人为檄,募兵将讨之,而贼已大炽,自刺史已下皆被执,公遂缒城以出。
于时城外兵有阴与贼通者,烧民居、劫财以应贼。
公径入一营,得兵百馀,乃枭其为劫者,躬至诸营抚遏之,众皆不敢动。
又募得死士数百人,然皆无兵,持白挺与贼争南关,败之,杀数十人,乃遁去。
尽督诸营兵出战,驰檄旁郡,亦稍稍遣兵来,遂围其城,贼不复敢出矣。
贼之始为谋,欲连河北山东十数郡,期以同日俱起。
会其党有系狱者,贼惧,遂先期而发,犹欲断河桥,取北都以自居。
故屡出兵夺南关而辄为公破走之,由此贼势遂穷于一城中。
公之三子皆来奔,军中欢噪以报。
公曰:「宁知不为贼来乎」?
止之军门外,参讯无诈,然后见之。
公躬率诸军,攻城益急,贼乃虏公家属乘城以示公,士卒皆却。
公即为书射城中曰:「吾独知为国耳,汝曹欲屠吾家者,吾弗顾也」。
叱诸军益进。
群弩俱发,公之家死者四人。
是日,城下兵皆为公涕下,而公意自若也。
及贼平,执政者以公不能预察贼,左降监郓州税。
先是驻泊都监田斌者,亦以不能捕贼待罪兵间,及得城,从诸将以入,以功特迁宫苑副使,而公独被谪。
御史徐宗况、资政殿学士范仲淹俱言公失察贼过轻,忠节为重,且有功不宜左迁,乃移通判兖州,复为淮南提点刑狱京西转运使,再迁兵部员外郎
大河坏汴口,逾时不能塞,而浸及京师,敕公专治之,中使督视
旁午,公乃揵薪实其上流,引洪入故道,汴水遂无害。
京西旧尝徙民税之它州,民重苦之,公一切除去,岁不足则调缗钱以增籴之,诸郡皆有馀
沧州河决,岁饥,民皆流亡,诏公以直史馆往莅之。
公请得以便宜治事,遂赐金紫。
至则斥其宿弊,躬自俭约,燕劳饷遗,皆有尺度。
设科以均其赋役,招徕流民,为之给田,除租税。
于是去者皆来,日至府请田为耕,比三岁增户万七千。
使者上其治状,以为第一,天子下玺书褒焉,特迁工部郎中
至和元年,除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
关右盗铸铁钱甚恶,法不能胜,公更为大钱,肉好精致,伪者莫能杂,以一当三,尽收其恶钱付炉官,市易以为便。
特迁兵部郎中,复知沧州
公之再为治,吏民愈爱之,每台使至,辄相率遮道乞留,惟恐公去。
公尝谓敌骑出于广信安肃、定、保间者,皆畜塘水以遮其来径,独沧孤居东北隅,旁觜大海,而无尺寸之险以拒寇,乃图其形势,且言首尾捍禦之略驰奏之。
嘉祐二年,迁谏议大夫
明年以疾求便郡,除知颍州,乃赐太医护行,未拜命而薨,三月二十二日也,享年六十七。
诏以其第五子君度将作监主簿,赙恤有加焉。
公为人慷慨重气节,尝以功名自任。
既进矣,辄复困折。
甘陵之变,忠节尤显著,而见憎于执政者。
久之,上益知其故,乃赐一子官。
及为陕西转运使宰相始以除目进,上又曰:「田某忠节之士,可便与待制」。
遂除天章阁待制
然终以此显于天下,盖为善之效。
初虽有以害之,其久也则愈远而愈明,终欲掩之而莫能也。
公严于御家,勤于为政,未尝以燕堕自废。
新物未荐辄不食,列郡岁时馈遗,皆归之公府。
荐士五百馀人,至于再荐、屡荐,期用于朝廷而后已,其后故多显者。
少时与常山董士廉汾阳郭京为友善。
二人者,俱以才气闻于时,而俱困不偶。
士廉又坐事失官,公为之经营赒恤甚厚。
然而刚明少合,尝以吏事劾其监军
及公为沧州监军乃为本道按察使者。
公既薨,使者径至郡,鞭其吏卒,求公所短,而竟不得一毫,人益知公清白矣。
所著文集二十卷,奏议十卷,应制集十三卷。
又习于兵战历算杂家之术,著《天人流衍》、《通儒子》十数书,术者咸传受之。
夫人何氏,齐安郡,从公在北河,落于贼中,语其诸子曰:「汝父以忠义自守,必不顾妻子辈。
今贼扰攘未可知,我妇人,至不得已,惟有一死耳。
不幸贼并胁汝以死,则田氏无种矣。
汝亟去就汝父,无以我为念也」。
诸子欲更相留,夫人固遣之,乃留其季子,而三子者俱得出,而夫人亦免于难。
六子:长曰君陈,定州曲阳簿;
次曰君俞陈州司户参军
君平大理评事,登进士第
次君卿、君彦、君度,皆守将作监主簿
三女:长适霍丘县谢规,次适进士罗护,次幼。
将以某年月日葬于陈州宛丘县某乡,以齐安祔焉。
某与君平为同年,得公之家录条次之。
谨状。
小一侄字革先序 北宋 · 李新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九三、《跨鳌集》卷一八
伯兄之子君俞索命字,以革先字之。
客难之曰:「字以饰名,古今相因,君俞之与革先,殆不见内外,将有说焉」。
仆请毕所谓革先之意而质诸疑者,曰:予家三世十顷田,岁时伏腊、饮食祭祀、冠婚庆吊于是乎出,不丰不约,不增不损,革之者其在子也。
予家三世五亩宅,前有廊庑,后有堂奥,避风逃雨于是也在,不丹不刻,不侈不俭,革之者其在子也。
予家三世非富商大户,厩无驷马,廪无多藏,声色不高,器服不僭,儿无触法冒禁之游,妇无曳玑裂组之裾,革之者其在子也。
予家三世非贫民游手,束帛可衣,生产可务,不可讳犹有后,凶年则馀储罗络,有亲良雅,素有朋旧,革之者其在子也。
子今婿成都良家子,而阜通山泽利,不过数年,遂为富家翁。
是昔之十顷田、五亩宅,革而为百,革而为千,以至于亿万,予所不能知也。
革而为有,是予所谓富商大户,革而为无,是予所谓贫民游手。
此又予所不能知也。
他日子有儿,儿长,无使之趋利。
吾闻之,智而多财损其智,愚而多财益其愚。
吾今谋举进士第,与我同志,则庶几所谓革先之字为不妄也。
子勉之哉,勉之哉!
戊辰四月叔元应序。